Monday, June 15, 2009

从大学毕业到毕业十年再到二十年,我思想上最大的变化是什么?(一)

大学毕业后,由于6.4的影响太大、太近、也太突然,我虽然把它当作第一大事向每一个有机会交谈的人谈起,也从没有怀疑过谁是正义一方谁是邪恶一方,但并不能把这一基本的对错观与自己为人处事、安身立命的思想根基联系起来。我的人生的骄傲和支点,或者说我之所以是我和愿意继续是我的原因,还在很大程度上来自于和其他团体、组织、或个人的“privileged” 关联。第一种表现可能就是在向不熟悉自己的人介绍自己的时候会说起自己的大学、中学、甚至小学,不是作为了找寻他乡遇故知的惊喜,而是象动物交手前炸炸毛、亮亮翅以确立自己在每人心目中的地位。如果没提这些则多半儿是不好意思太欺负人,在确认对方“不是个儿”(no match)之后。在听到来往的人大谈“我认识的谁谁谁多么优秀”从而让你感到她/他也如何优秀时,也只是轻微地诧异和有不适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至于说到种族、国家背景之类,则是一种脱离政治的潜意识性的反应,即说我国家不好便是在说全国人包括我生活在中国的父老乡亲,这也必然延伸到所有中国种的人或叫华人,包括自己。这种感觉一直延续到毕业后十年左右。

回想起来,这里面还有两个稍微深层的原因。 1)初到美国的不适应感和骤然失去许多以前惯有优势的失落,比如在中国多少年来享受的是北京人、说标准普通话、甚至汉族的正宗、正统的优越感随着初说英文、在美国没有了家庭背景和任何经济支持、变成少数民族等荡然无存。2)受70年代出身论和80年代变种而来的精英论影响,觉得或是希望社会的资源和人们的尊敬应该是按某种已经确立过的结构确定并分配下来。因为我是北大的,所以我已经证明了自己在这一结构中的地位了,没必要请不要打破。记得那时候申请学校的申请表中经常会写“本人来自中国数一数二的大学,它们的录取万里挑一、十万百万里挑一”言下之意凭这个Harvard、Yale都比不上,此时不录取我更待何时。另一个表现就是刚到美国的第一年里凡是自命不凡的命校毕业生的主要精力都花在了转学到“更好”的学校去的热潮中。其结果之一就是反而很多在中国非名校毕业生反而踏踏实实作试验,然后走学术路线开实验室教别人做试验。这里没有对任何职业有任何褒贬的意思。通看全文你就会体会调揩是对所有人和事。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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